一个突发的脑洞小段子。
没有任何史料依据。换而言之,胡扯。
夜色将深。店主人看了看门外,夏日的夜总是来得晚些,从柜台后面起身要去关门,准备打烊。
一双手攀上了门,生生按住了。店主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位先生,”店主人见来的是个打扮时髦的公子,立刻露出生意人和气的笑容,带着山西口音的发音在夏日的夜里听来有些别样的滋味,“您是要买哪样酒?”
来者缓缓松了手。“汾酒,有么?”
“哎呀,这时候,哪里去弄汾酒。”店主人陪笑道,“小店也不曾卖的。”
来人眨了眨眼,“汾酒店也没有关这么早的。”
“孩子小,在家闹,不太放心。”店主人语气真切。
“那就随意什么酒吧。”
店主人闻言笑着把他请进了屋。“您稍等着。”
屋里有三四张桌子,颇为简易。来人就随便坐在哪张桌前。店主人又检查了检查门窗,转身回柜台去,同客人讲话,“您是要带走,还是这里喝?”
来人没有犹豫,“这里喝。不要小菜。”
店主人闻言,“您是失恋了吗?到好似是伤心了,要借酒浇愁。”
来人点头,“我的伤,可不是喝酒治得好的。”
“那就麻烦了。”店主人说,“您若是这么讲——我还有些珍藏,给您取来吧。”
“好,那就有劳了。”
店主人转到柜台后面去了。他的妻儿就睡在里面,他轻手轻脚的。
“给您取来了。”
他将一支青霉素轻轻放在来者手中。“若是这个也不行,那只怕您只能用这柜台前面的东西试试了。”
他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睛。
明诚开车回明公馆的时候,明公馆灯火通明,亮得胜过夏夜银河。
他加快步伐,仿佛抑制不了地颤抖着。
明楼躺在床上,他有些恍然,夏日的光毫不吝啬地照得屋里明晃晃一片,隔着窗帘也如此。
阿诚推门进来,明楼侧头看着他,久久地凝视着不肯挪开。
阿诚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递给他,明楼试了试有些暗哑的嗓子,问道。
“我……几天?”
阿诚抬眼看着他,“第二天。”
“……还好。”明楼挣扎着坐起来。“新政府那边,没有什么事吧。”
阿诚摇头。“一片混乱——刚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忙着推诿责任。”
“罪魁祸首”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时间太长,果然手生了。”
阿诚沉默,开口说:“哪能,大哥身手还是那么好。”
明楼摸了摸自己额头。“看来吃得好还是有点用处。”他自嘲道,“也不怎么烧了。”
阿诚手搭在椅子边沿上,“大哥想吃什么?”他仿佛终于来了点兴致。
明楼看着他,“让阿香去买几个菜回来吧。至于你,”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睡觉。”
阿诚立刻窘迫起来。
明楼叹了口气。“我看着你睡。”
“大哥,我——”
明诚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抿了抿嘴,似乎是不甘。
然而明楼皱眉看着他,手还放在身边动也没动。
明诚妥协了。他抿着嘴好像孩子生气一般,从椅子上站起来,硬梆梆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脱马甲,脱鞋,躺平,直接闭上眼。
明楼看他这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呀。”
明诚还闭着眼。“大哥要我睡觉,我不能不听话。”
明楼笑出气音。“真的?那我问你,盘尼西林哪来的。”
明诚睁开眼,眼珠骨碌一下。“酒铺。老板说我失恋太伤心,酒救不了我,药才行。”
明楼的手轻柔地滑过明诚的脸到了明诚的肩膀。“还有什么?”
明诚叹了口气,“他说要是药也救不了,就还得用酒。”
明楼的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看来这次不用。”
明诚伸手握住他的手。长久的静默着,直到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开帘子,吹出了一道光束。
“我希望永远都不用。”
明楼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希望。”
明楼感染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过去。
有人哭着,有人笑着,有人在呐喊,还有人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看到明诚站在巴黎的寒风里,就那样回首看着他,对他敬了一个礼。
-你和我一样,都是军人了。
-我明白。
明诚眨着眼,他好像要哭了,又没有哭。
-不许哭。
明楼听见自己说。
-不要哭。
明诚看着他,坚决地点了点头。
我的好阿诚。明楼心里喟叹着。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诚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他不安地站在那里,他想阿诚会回来的,真的会回来吗?他问自己。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又担心得不得了。
他想他应该是在长久的别离后才能真正地理解阿诚对他的意义。
可他不想要那种别离。
所以他又睁开了眼。
明诚睡醒了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
他闻到米香横溢的味道,好像小时候饿了就会特别明显的粥香。
他感觉到肩膀还有一点疼痛,但在阳光里,就没那么痛了。
他推开门,明楼在小客厅里坐着用小勺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我可等不了你了。”
明诚笑笑,“当大哥没个当大哥的样子。”
明楼大概是被粥烫了一下。
阿香瞧了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