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未化

有人问我蓬莱路,
云在青山月在天。
。w 。

[楼诚/现代AU]世界和平

猫狗危机(X



每个人都养一只猫或者狗,世界就能和平了。——佚名

 

“所以,我就要养这个吗?”

阿诚皱了皱眉头。掂了掂手里的猫。他精致的衬衫和马甲上已经被猫爪钩出了三个丝。

世界和平促进委员会的认养员点点头推了推她鼻梁上的眼镜。“我们是根据您的个人公民情况决定您的认养对象的……像您这种事业有成、没有什么亲属的单身男性,对世界和平威胁的指数可是相当高呢。”

她仿佛意识到她无意中进行了某种歧视,慌张用递过去的外出袋和一袋赠送的猫粮掩饰了过去。“喏,请您收好。户口卡也在外出袋中,进行一切医疗活动都需要。此外每年国家也会进行定期的回访,看一看状况。”她耸了耸肩,“如果您能保持对它的爱心,那么您的危险指数就会下调。到时间就可以更换认养对象。”

阿诚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年轻女老师——她就抱着一只茶杯犬。看起来温顺听话得不得了。他看了看怀里的黑猫。黑猫瞪着亮亮的眼睛看得他脊背发凉,随后又给他的衣服多划了一道。

坐在高速地铁回家的路上阿诚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那么大的外出袋,这个人一定很危险吧?

黑猫仿佛感应到了这些,从外出袋里伸出了脑袋,阴森森地看着外面。

阿诚看到对面一个小女孩抱紧了她家的金毛。

他不得不拍拍猫的脑袋还揉了揉它的毛,换来的是猫毫不留情的一爪子。

大爷脾气。阿诚不得不腹诽。

 

“你家猫挺凶的呀。”梁仲春指指阿诚手上的红痕,“我还以为是你哪个小情人给挠得呢。”

阿诚抬头瞪了他一眼。“梁处长,您这是闲的么?搞定了汪处长就来指导工作啦?”

梁仲春拄着拐杖往旁边的转椅上一坐。“别别别,我哪儿敢指导你。”他的狗摇着尾巴靠在腿边上,舌头伸出来。“这世界和平的关键时机,我和她谁更危险不是一目了然么?她天天和她家那只跟狼也似的狗置气就够忙的了。”

阿诚敲了敲桌面关掉显示屏,“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大黑猫,又深吸了口气。

“阿诚兄弟,”梁仲春看着他,“我也算是认识几个人——你要是真为难,我替你找找门路,改改你的评级,也不是不可行。”

阿诚皱眉看着他,“开什么玩笑,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梁仲春嘿嘿一笑。“这不是……你要是改了评级,天天抱这个娇小可爱的猫呀狗呀,以你的能力,明年这公司就是你的。”

梁仲春抬抬眼,“要我看,这评级也不合理。不能因为你恰好是个孤儿,又有钱,还是独身,就判定你有反社会反和平反人类的倾向吧。”

阿诚低头看着马甲上勾起来的丝。“我再考虑考虑吧。”他假笑了一下。

 

梁仲春走了,阿诚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无所事事。

说是高管,说是高级秘书,除了帮上司开会,余下的事情都有人各司其职。

只不过这顶头上司已经消失了快两年不见人影。明氏家大业大,世界各国都有产业。只看到那人飞来飞去上上新闻,把全息照片放得再栩栩如生,阿诚也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这不行。阿诚又深叹了一口气。早晚他得辞职。

正想着,通讯器就亮了起来。阿诚点开内线。

没有什么全息影像,只有声音。

“阿诚啊。”

好像他这个上司从来不会好好地叫他名字一样,一定要带着一种叹息的语气。模糊不定。

“在。”阿诚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你拿着我的钥匙去趟我家。听说他们把给我的动物送来了。你帮我先照顾几天。”

“好的,明先生。”

对面匆匆地挂了电话,阿诚听到挂掉电话忙音的声音,恍恍惚惚站起来去找明楼家的钥匙。

 

之前来的回忆在阿诚以为他都忘光了之后,还是在踏入大门的时候就涌进来。

门口站着几个人,阿诚一瞬间就想好了他就在这里签收完上司的动物,把它带走,不用踏入那家门一步。

然而这不可能,那些世和委会的人非常固执地站在那里。如果他们发现是另一个人接管了属于明楼的动物,他们可能会选择跨洋逼明楼回来承认错误,并重新接收他的动物。

为了世界和平,他还是稍微在此刻不方便一些,免掉之后可能的那些不方便吧。

他打开了明楼的家门。

整洁的二层别墅,带花园前草坪,如果地方足够,明楼一定宁肯把游泳池建在外面。但那个圆形浴缸也算是足够大了。

智能天花板漏下恰到好处的光线,窗帘轻轻地飘荡着,带来微风的错觉。

阿诚看着这一切,脑子迟钝地想,他当时是怎么和明楼荒唐地在这屋子里搞得一片狼藉,第二天不得不面对一场可怕的结果。

明镜尖利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气急了去踹明楼而明楼压根没有反抗。明台把他半推半带了门。我先送你吧阿诚哥。

学生总是心思单纯,不会讲其他的话,不会安慰人也不怎么会伤人,阿诚在太阳下明晃晃地烤着。他没拒绝。

世和委会的人放下了箱子,打开来,是一只超可爱的柴犬。果然有些人,即使同样事业有成还是个单身,但只要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评级就会不一样。

说来明镜也是单身。不知道在世和委会的判定里,这算是明家的小柴犬,还是明楼的小柴犬。

不管怎样明董事长和明总裁都没空管它。明台呢,在大学里还要两年才能博士毕业。

世和委会的人走了以后,阿诚又回来打开门,用外出袋装好柴犬,回家。

 

阿诚居住的地方离城中心有些远。留着城中心给那些富豪们在文化遗产上改建别墅吧,他宁肯住在僻静一些的地方。

而且这些地方在周末,市集、游乐场、购物中心挤满了人,人们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一点儿也不会寂寞。

他坐在高速地铁上。窗外的灯光耀得如同白昼,他看到一个小男孩对他微笑了一下。

他回以微笑。低头看明家的小柴犬,正在他膝盖上安安静静地睡觉。

回到家推开门,他就叹了口气。

沙发上显而易见的破碎丝织品,还有那只黑猫在他木制的桌面上留下的划痕。

以及居高临下站在水管子上看着他的罪魁祸首。

小柴犬醒了。它看着猫,猫看着它。

阿诚还是晚了一步。黑猫从水管上矫健地跃下来,迅速地和柴犬扭成了一团。柴犬根本没有打过架,恐怕都还没认清这是个什么生物——就嗷呜嗷呜地躲着。

阿诚上去用力地掰着,不管他的手又被划出了几道。

“滚开!”他呵斥那只猫。用脚躲地。

黑猫不情不愿地甩着尾巴走了。阿诚把柴犬抱在怀里,安抚着它。

这么晚,他也没有办法去搞一条猫链或是狗链。

他咬咬牙,把柴犬塞进了外出袋,带到了另一间无人住的卧室,把它放了进去,锁上了门。

 

他是这个房子第二个住户。

第一个住户叫贵婉。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大学做教授,赚得少还抽烟,云山雾罩。

贵婉叹口气。“我之前说想找个室友,但没想过找个异性室友。”

“没关系,我是同性恋。”阿诚坦言。

他是吗?他是的。他不想去探究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或者人生经历有什么关系。如果人可以选择爱,那么理智大堤就不会被憎恶的洪水冲垮,还有世和委会什么事呢?

贵婉抬眼看看他,“看不出。”

阿诚笑了,“我掩饰的好。”

爱上直男就是一件这么糟糕的事情。

虽然他后来才发现,明楼也没他想的那么直。明楼和他说什么来着,他早就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他没勇气,或者是什么其他的理由。人总有形形色色的理由,吐露不尽,在这个世界上到处自我脱罪,最后只有世界和平这唯一一件不该有人反对的事情成了举世的真理,成了人人都要参与实践的对象。

而那个时候贵婉已经死了。

阿诚买下了这间房子,也懒得再找一个新的室友。

 

“小心狂犬病。”

“猫挠的。”

“猫也有狂犬病呀。”朱徽茵顺口说,带走了阿诚代签的文件。“不治之症呢。”

阿诚疑惑地敲开了智能助手GBS,对方用温柔的男声回答:“现阶段,狂犬病发病前治愈率是100%,但由于发病以后至全面爆发期时间过短,因而就同HIV一样,可能会来不及救治。”

“也许还是该去打个疫苗。”阿诚关掉智能助手。

朱徽茵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阿诚又坐上了高速地铁。

他知道这一定怪异极了。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着他。

他把猫放在地上,把狗放在膝盖。新买的链子放在包里,手上还带着惨兮兮的血痕。

防疫中心的医生瞪着他。“狗的户口卡呢?”

阿诚四处找。不,不在外出袋里。当时世和委会的人给他了吗?他竟然不记得世和委会让他签署过任何类似的文件一类,不过也是,那该是明楼的任务。他被回忆搅得心烦意乱,实在怨不得他。

他摇摇头。

医生又瞪了他一眼。“算了,先打针吧。先去做个过敏测试。狗没带户口卡,看在免疫需要的份上先给它打了,回头你带着户口卡来补一下记录。”

 

疼死了。

阿诚趴在沙发上。狂犬疫苗一定是为了教育那些招惹猫猫狗狗的人,才故意设置成会在打入人体后三个小时左右发作的毒药。他感到自己的胳膊变得火热肿胀,手摸上去发烫不说,粗大的毛孔与风团仿佛是有一个军的蚊子都跑来集中轰炸过的证明。

他的左胳膊抬不起来了。尴尬地垂在身边。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发烧。黑猫在水管子上拴着,喵喵地叫着试图挣脱链子。柴犬安静地在沙发腿上卧着,用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瞪着阿诚。

他可以不吃饭,但虐待动物不行。他挪动脚步去冰箱里找到了几片熟牛肉,凉的,家乡特产,据说下酒不错,他从来不吃这种东西,是梁仲春塞给他的。他想了想切碎拌进狗粮,放在柴犬面前。

他没有鱼可以喂猫。而且他对这只猫意见大得很。“都是你。”阿诚把胳膊往它挠不到却能看见的地方一抻,“还有四针要打。四针!”

他坐回沙发上。夏天晚间的凉风吹进来,不用开空调也很凉快。四周都安安静静的,阿诚觉得胳膊上的温度也仿佛降了一点下来。猫好像认清了自己胡乱叫也得不了便宜的事实,接受了这一切。在这种寂静里他关上客厅的灯光,陷入了睡眠。

他梦见自己离开明家的时候。

从户籍上分开,和从情感上分开,完完全全是两件事。从那些浩如烟海的档案里去看,明诚从来并没有被写在明家的户籍里。但他始终视此为一个家,也始终不能从情感上断了联系。

直到那天之前,那件事之前,再早一点,他发现自己喜欢明楼的时候。

他需要割舍。他想。这样浑浑噩噩如一尾游鱼混在鱼群里,结果谁也不能好。他无从分辨,明楼也不会接受。

他走了,离开这里。并不是真的非要回来做明楼的秘书和助理不可,但要他来做,也没有人可以做的比他更好。那么是他的,无可厚非。

公司里的人说,阿诚先生。阿诚先生了不得。听说了吗,他是个孤儿。据说明家收养过他。阿诚先生厉害。你看明总裁撒手掌柜,不是阿诚先生,咱们这公司,早完了。早晚啊这公司还得是阿诚先生的。他现在股权也过半了吧……?

来来去去,没有一丁点关于他和明楼乱七八糟关系与他不可言说恋情的流言。这几乎都有点悲哀了,暗恋到没人看出来的地步。一个曾经三岁时因为你不听话而打过你屁股的幼儿园阿姨叫什么都有迹可寻的时候,这种东西却能瞒天过海。

阿诚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好像有人刚放完四重奏。听不清的旋律,但还是在耳边转啊转啊。

 

阿诚尴尬地站在明楼门前,当机立断,甩上门就跑。

跑出大门外,他静心下来走了两步,又觉得实在不成样子。

他捏着钥匙走回去,一步一步。敲了门。明楼来开门。

两年了,是得有两年了吧。阿诚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刚才树底下那堆知了都跑到他脑子里来叫唤了。

“明先生。”

阿诚先开了口。明楼嘴动了动,没发声。

“你家里的钥匙。”阿诚平静地说,“狗我改天给你送回来吧。方便的话,请先把户口卡给我,我去给它办一下手续。”

明楼没有接钥匙。“怎么了?”他问,“阿诚?”

阿诚的下颚收紧了。“打了狂犬疫苗而已。”

明楼的眼睛透过镜片划过他的面容,向他递过钥匙的手。还未消退的血痕。显然。

“这是我家的猫抓的。”阿诚不动,“安全起见——”

“我明白了。”明楼说,“进来,我给你找户口卡。”

“不,我……”阿诚换了个说法,“你还有贵客。”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才会跑。也许单纯看见明楼不足以支撑他跑掉,到底他也要再记住明楼长什么模样,仔仔细细看清楚了,再走也来得及。

他看见了汪曼春。

他一直以为明楼是直男,就是因为她。商场世仇罗密欧与朱丽叶,哪个职场八卦不爱?他都还没回国就领教过了。见了面也却如其份。天骄少女,商场才子,这一对真是般配得童话般。然后现实灰头土脸地盖过去,落得个双方冷面的结局。

明楼一僵。

阿诚要走的时候阿诚感到自己被拽住了。很轻微的那一下,宛如错觉。

 

阿诚补完了手续,看着怀里安静的柴犬,拍拍它的头。

“该送你回家了。”

他想,人终归还是要有个家的,哪怕只是一个人,哪怕天地为家。

但明楼没在。他的屋子里干干净净,连汪曼春艳丽的高档香水都没能残存下一点点气息。

黑猫发现柴犬又回来了,不高兴。它威胁地叫着,恨不能直接扑上去。

也许这才是这个行动的真正意义。一个测试,人性测试。再如何可爱的生物,它也有让人愤恨到不能杀之而后快的时刻。而当人真的握有那种能力,倘若真的因为一时起意杀了它,即便悔之莫及也就没有回头路了。

好像那时候他和明楼再也没有谈过那天,第二天明楼就高飞远走,留给阿诚的伤心和愤怒的下场一样。

阿诚瞪着黑猫,黑猫喵呜喵呜,好象是要跳出去玩。

“你不许欺负它。”阿诚指着它的鼻子,“不然我拔光你的胡须。”

黑猫出去浪了一天,不对,一晚上。

阿诚在自己床上辗转难眠。

 

这该死的疫苗终于打完了最后一针。神奇之处在于,它并不遵循任何人体免疫科学,仍然让阿诚疼得不行。

他早早回家,看到邻居们在好奇围观着什么。

“阿诚先生,你来想想办法呀。”

一窝小奶猫。猫妈妈在旁边蹲着。眼熟至极。

她看见阿诚就要往他身上扑。“下去!”阿诚生气。胳膊疼得仿佛不似他的,那只有集中的肌肉酸痛的感觉,又烫又红。阿诚连拖带拽地把纸箱拽回了屋子。

柴犬好奇地去看,黑猫挡在它面前,怒吼着。

柴犬悻悻地蹲回了自己的窝。

阿诚咨询了一系列的相关部门,得到的结论都是,猫,是自己的,那么猫生的猫,也是自己的。

“恭喜您呀,哎呀小猫好可爱嘛。您如果觉得养育有困难,可以向世界和平促进委员会申请变更领养的动物,我们就会派专员给您换一只动物来。”

阿诚沉默了一下。

“谢谢,不用了。”

他好像也接受了,这黑猫就该是他的。张牙舞爪,暴躁,大小姐,凶。但好像就该是他的。他不习惯把拥有的再交出去。他一点也不习惯。他有的毕竟很少。交出去一点,他就好像又失去了一点。

 

明诚坐在飞机上。他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点开看,是明台抱着柴犬和黑猫。

“看阿诚哥,他们要做好朋友了!”

“……你小心一些,那猫很凶的。”

“放心好啦,我找了美容师把它爪子全磨平啦,啦啦啦。”

明诚关上了视讯,顺带切掉了整个的信号开关。他闭着眼睛打算在落地前睡一会儿。

这太尴尬了。他梦见什么不好,偏偏梦见他和明楼的一夜荒唐。他们都喝了酒,都不正常地亢奋。阿诚想和他说,我爱你大哥,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一遍又一遍,到了嘴边却讲不出来。只有吻的时候昏天暗地,推推搡搡,谁也不知道谁先被扒光。

他不记得那种疼感了。可能实在是太过分,被酒精当头冲得一干二净。可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狗血太像一篇无法描述的尴尬八点档,他在那之下什么都记不得了。

明诚醒过来的时候胳膊都被压麻了。他难受得不行。去了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明楼从来没和他坐过一趟飞机。他们不是分隔两地,就是前后到达某处。明楼以前不知道他晕机。所以当机场明楼看到一个气色很差的阿诚时,他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

“你需不需要就医?”

阿诚摆摆手。“明先生说有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我参加,那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明氏开会浩浩荡荡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明楼大概是厌倦了需要不厌其烦地解释他和明诚的关系,统一介绍为“这是我弟弟,负责管理着中国大陆的明氏公司”。

明氏总要有不为人知的制胜法宝。

阿诚明白了。他看到明镜露出笑容却又隐藏在一种担忧之下就明白了。

“阿诚。”明镜喊他,泪水仿佛要滴下来似的,“傻孩子。”

明镜拉着他在会客室里坐下。“不要怨你大哥,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明镜拉着他的手,“阿诚,我不能勉强你,但我看着你长大。听姐姐一句劝,放过自己吧。看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

明镜絮絮叨叨地念着。她从年轻时就是这样,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回家里谁都值得她操心。她的声音云朵似的,轻,软,柔柔的,又那么洁白也好似天上飘。阿诚听着心都化了。

“明楼,他那天喝醉了打电话和我说,他喜欢你要找你告白。我急坏了。”明镜摇头,“他和你说什么,你能拒绝得了吗?如果单单是你,单单是别人找你呀,阿诚,我一点也不担心。可是明楼——他——是他,是你大哥,我就揪起心来。”

“看他那个样子,我气急了。他也知道自己糊涂。但是阿诚,我没想到你——原谅我的粗心。我该好好和你说说的,或许说了也只不过是徒劳无益,但我不该放弃的。我因为对他失望至极,索性从这件事逃开了。我是个自私的姐姐。”明镜捂着脸。

阿诚微笑,“不会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姐。”

 

“阿诚哥!”明台的声音从视讯那边传过来,“刚才小奶猫跑出来又被柴犬叼回去啦。”

“就不能给我一段视频。”阿诚笑着。他的眼眶还有点红。

“下次吧,黑猫现在回来啦,当它面抓小猫会被挠。”明台心有余悸地表达。

明楼端着红酒杯走过来。

“臭小子,让你去帮忙照顾宠物的,你把阿诚家里搅得一团乱,你重新打扫好。”

“大哥法西斯!大哥没人权!”明台气哼哼地关上了视讯。阿诚愣了一下,笑了一声。

明楼递过红酒杯。

“明天是开董事会的日子。我想你接任的事也就马上定下来了。”

明诚瞥了他一眼。“我是一个危险边缘的人。世和委会是这么判定的。”

谈公事有助于缓解。只要这样的谈话,他还可以无限制地进行下去。宛如跨洋电话一样的纯公事交流,都进行过千百遍了。

“我不想让他们说,你是有任何偏私才坐到这个位置的。我控制不住自己,害了你。”明楼说,“我道歉。或者你来选择对我的惩罚。我愿意接受。但是你一点错都没有。”

阿诚不知道如何在快速转变的氛围中如何全身而退。他选了最稳妥的一种逃避方式。“都过去了。”

“可是我不会放弃。”明楼看着他,他今天没有戴眼镜。“我无法放弃。”

兴许没有比自困愁城更蠢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爱。阿诚沉默了。他认识的明楼好像不该这么蠢,好像那个晚上明楼从来也没有对他说过爱。他对明楼说过,明楼说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瞒天过海那么好,也有蠢的时候。

“你不要汪曼春了?”

明楼换了一只手,“我和汪小姐清清白白。”

“世人都不是这么说的。”

“世人不说你爱我,也不说我爱你。”明楼咬牙切齿,“我以为这就够了。”

“那么你回来是为什么?”阿诚感到些许好笑,“巧合?”

“是的。”明楼斩钉截铁。“你不相信无可厚非。我计划多停几天,但汪曼春的意外来访使我改变了计划。我只是想见你。我从没有办法和你视讯,我担心看到你,或是让你看到我。但我想见你。哪怕你不看见我在哪,我也想见你。我知道你离去是为了回来,正如我一样。”

阿诚注视着他,明楼没有戴眼镜,他的眼睛让阿诚不知所措。

 

明总裁和明总裁回到了国内。阿诚讨厌这个说法,他在飞机上一直靠昏睡避免眩晕。

明楼说我也很不喜欢从你嘴里喊出来的明先生这个称呼。好像是个嘲讽,一刀一刀,时间长了他干脆迎面而上,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点什么。

他们先去了阿诚家。明博士还在睡大觉,小奶猫饿得喵喵直叫。

柴犬闻到陌生人的气味汪了起来。

一片人间烟火喧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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