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未化

有人问我蓬莱路,
云在青山月在天。
。w 。

【楼诚】藏灯

关键词:灯


踩点之作


并不是有感于最近的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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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又或许是明诚走得太着急,他推门进来之后才发现明楼正在大发雷霆。


“大前天跌了七个点,前天跌了十个点,今天又是多少点!明天呢!明天又会是多少点!”一沓资料倒霉地遭了秧,被明楼重重摔在桌上。


面前的一群秘书,理事等等,都大气也不敢出,瑟缩在前。有人注意到了明诚,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明诚瞪了他们一圈,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阿诚啊,来得正好。”明楼看到是他,脸上表情也没松动,“你通知一下,今晚全给我加班。”


明诚于是刚进门转身就又出去了。


 


明诚打了几通电话,交代完毕。就看到从明楼房间里出来的宋秘书一脸苦楚地看着他。


“哎呀明先生你说这……这交易所素来繁荣,这两天偶尔反复,明长官也不用发那么大火吧。”


宋秘书声音小小的,似是对明楼还心有余悸似的。


明诚冷笑一声,做出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明长官脾气怎样,你还不知道吗?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去。”


看宋秘书还不愿意动,端出好奇的样子来。“怎么,有难处啊?”


宋秘书慌忙摇了摇头。“不敢。只是方才看到林所长……听说他又没收上税来。”


明诚听了就笑。他知道这个林所长,四处巴结很有一套。巴结到了明楼身边的这群秘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想了想还是震他一震。


“还有空担心他挨骂啊。”


语气还有些愤愤然的。那意思是,他阿诚还得被骂呢,你有几条命不够操心自己的,竟然还操心别人。


宋秘书尴尬一笑。“林所长不是别人,正是妻弟。年纪小不经事,这租界的税难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明诚倒没听过这层关系,只怕这个所谓妻弟也是后来结的亲家。日占区跟着新政府改了姓,许多人也跟着把自己妻儿都换了,正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也不深究,既然送上门来了,走完这步就行。


他虚伪一笑。“没听你说过。要是这样,明长官也不会过分为难他。今日……”末了故意断了一下,悬得宋秘书七上八下的。“……明长官在气头上,让他改日来就是了。”


宋秘书这才算是喜笑颜开了。“谢谢秘书长了。”禁不住一个劲儿地谢明诚,还不忘说一句,“妻弟原先是在码头工作,也是刚到所。明秘书长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明诚装作沉吟一声,“哦。举手之劳,别和别人说就行了。”


 


明诚端了咖啡进屋,果然就只剩明楼一个人端着个咖啡杯站在窗边,出神在想事情,脚下却焦虑得不行,走走停停。


明诚走到他面前,换走了他手里的咖啡,把新的递给他。明楼接过来,看着明诚,直接灌了一口。


有点烫。


明楼想着,看明诚无可奈何的神情,想必是他还没开口就被自己抢了先。清清嗓子掩饰自己。


“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大姐说天凉。”


明楼“嗯”就权作是回答。大姐还是气他生分他却不由得关心他。


“交易所这几日来都很稳定,这两天有传言日军南下受阻,引发短暂恐慌。事态基本过去了,明天交易就可以恢复‘正常’。”


“嗯。”


正常?日伪控制下的孤岛交易所,能有什么正常可言。


明楼这个词的尾音带了一丝冷嘲。


“宋秘书的妻弟是那个林兴。他没收上来税,我让他回去了。”


“嗯?”明楼皱眉看他。“为什么让他回去?述职不是今天吗?”


明诚笑。“因为明大长官在生气。”


明楼点头。


“我像随便生气的人吗?”


明诚说:“像。”


明诚说,“自先生到任以来,政府官员遭暗杀之事虽有缓解,却无改变。上海经济虽有稳定,却是虚假繁荣。您是该生气的。”


导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之一听了这话问:“我还要和我的秘书发火,就算是我的家人,我的爱人也不能幸免。”


明诚说的干净利落:“对。”然后才觉察出一丝丝不对。他不知何时竟然又跳了明楼挖好的坑。一直以来八面玲珑的人此刻也束手无策了。


明楼好像没注意他似的故意说,“你看今天这夕阳,多漂亮。”低头吹了吹咖啡。早就不再烫手,他却还记得方才舌尖有一点点麻痹的感觉。


明诚瞥了一眼,那的确是宏大的景象,暮光撒照在隐藏在高高低低洋房与街巷中的浦江上,如在这些或灰或白的颜色中一抹跳跃的金。


但映照在明楼身上,却是这么明亮、生动。


 


不眠城的上海,灯火千家万户地亮起来。明诚抬起头看了看时间,盘算着走去做一杯咖啡给明楼。


这次大约又是很不巧,明楼还在训人。看到明诚进来,音量又拔高了。“阿诚!你过来,每天里你都是怎么做事的,今天该来述职的都来了吗?”


明诚赶紧低头,“林所长病了。他没收上税来,急得老毛病又犯了。”


“病了?”明楼冷笑道,“他就是只剩一口气,抬也给我抬过来。怎么,收不上税?情报那边说,那些地下税所,还能从租界收出税来呢!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新政府放在眼里!他要是收不上,提着头给我一块滚过来。”


他眯了眯眼,“我用人,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做好份内的事。手伸太长,觉得自己了不起失了做人本分,我明楼一样能要他好看!想把我当三岁孩子一样瞒着,也不掂量掂量。”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着阿诚,声音又低又急切。可明诚知道,他旁边这位脸上才是挂不住了。他只是发出惶恐、胆怯与一丝不满的声音,“先生教训的是。”


十分诚恳。


他旁边的这位科长也赶紧鞠躬,千保证万保证。看到他,明楼似乎才缓过来了。


“你先走吧。”


那人赶快溜之大吉。


听到身后门阖上的声音,明诚抬起头。


明楼招呼他在沙发坐下。明诚看着手里的咖啡。


“凉了,我去换一杯吧。”


“诶!”明楼摇头。大概还记得被烫到的事。


明诚就依着他了。


窗外的灯火渐渐地归于黯淡。然而明楼明诚彼此心知肚明,这市政经济司,必然又是灯火通明的一个不眠之夜。


明楼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明诚想着要不要关上灯。


又觉得灯光下的明楼,就如今日傍晚看到的那样。明亮,生动。


他与光相互辉映。


明诚就那样坐在那里。舌尖一直萦绕着冷却咖啡的味道。


 


明楼从噩梦中惊醒。


明诚把药给他。


 


明诚想,那的确是有暗夜才能更加显露的光芒。然而世间谁人不是一盏灯,在黑暗中摇曳,且有一个开关,无论走去哪里,都由那开关牵着。


他把自己开关给了明楼。而他希望他能把明楼的开关藏起来,藏到世人皆找不到的地方,就算是梦里,就算是明楼自己也找不到。


茫茫天地,藏一条电线该是多么容易的事。


 


因此他愿意在这里。


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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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写最后两段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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